本想在上课铃响前找卢雁婷谈话,但无奈今天实在起来得太晚,刚走进教室就铃响了,蓦然只能作罢。一天时间很长,要找她聊天的机会还很多。
有意地朝卢雁婷的座位看去,每天都是最早坐在位置上的她低着头,嘴里似乎还在不断叨念着什么。是生病了吗?蓦然自嘲地放下书包,自己都不舒服,根本没时间去管别人吧。然而在刚坐下时,她忽然感觉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正集中在自己背上。
又猛地回头看个仔细,只见卢雁婷老老实实地翻着书包,拿出这堂课需要的课本和资料。
是错觉吗……
睡眠不足,加上接二连三的离奇事件已经让蓦然变得神经质了。
面色如土的教师走进课室,目睹了两名学生的死亡,他想要让学生排除内心的不安而摆出振作的表情,但他自己也不过是在强装无事“好,今天……”
“老师。”卢雁婷忽然打断了教师的话。
什么……?不仅是蓦然,班上的其他同学也把视线移到了卢雁婷身上。太不寻常了,这个女孩平时连话都很少说,更别说是在课堂上打断教师的话了。
“有事吗,卢雁婷。”
“我想上厕所。”
“不行,下课再去。”教师没有半点犹豫地拒绝了她。
“我身体不舒服。”
“我说了在下课的时候去!”手上的教材狠狠砸在讲台上,失去了冷静的教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,扶正歪了的眼镜“抱歉,我语气有点重。经历了那种事,我们不能在真相大白前放松警惕。好吧,我给妳五分钟,五分钟还不见妳回来教室的话,我会叫人去找妳的。”
得到许可的卢雁婷直接扭头由后门离开教室,她一离开,班上的同学们就开始议论纷纷。
“那家伙现在胆子大了啊。”“对啊,毕竟经常欺负她的两个人死了嘛。”“喂喂,别扯上死掉的同学。”“别这样说,可能她真的有事,比如生理期什么的。”“哈啊?那种家伙也会来大姨妈?”
尽是些不应入耳的对话,原本就心烦意乱的蓦然握起拳头,赶在教师喝止前用接近男性的声音大喊——
“吵死了啊,你们每个都能考进名牌大学吗,管她那么多干什么!?”
全场静默,甚至连教师也看呆了眼。
坐在她斜对面的周美瑜也整个人愣了下,她所认识的蓦然应该是绝对中立者才对,根本不会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而大发雷霆。
“蓦然说得没错……”周美瑜微笑着打破这份沉寂“我们一直都对卢雁婷不闻不问的,没必要因为她刚才的举动而议论纷纷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,也对,对她的事那么上心干什么。”听到周美瑜的一番解释,其他同学也附和着说。
教师故意咳嗽了声“讨论完了吗,继续上课。”
口袋里的手机发出短暂的震动,蓦然偷偷瞄了一眼,屏幕上显示的是周美瑜发来的短信——“怎么了蓦然,今天不舒服吗?”
抚着胸口深呼吸,蓦然把手机放回口袋,并对往这边看过来的周美瑜打了个手势表示没事。多亏了这个好友,蓦然才得以冷静下来,不能因负面情绪而继续让自己失态了,她可不想在毕业前给人留下坏印象。
———
关掉木门,校长张望云叹声连连。
“校长,别这么紧张,问题总会迎刃而解的。”
校长咬了咬牙,走到了正靠在软椅上玩手机的沙华面前“可是你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真的让我很没安全感啊,沙华!”
“我昨天已经在学校布置了结界,只要那头妖物是学校里的人衍生的,那么其本人就会表现得相当难受。”沙华关掉手机屏幕,从软椅上离开“驱魔师法则第十条,任何时候都不能让雇主感到忐忑不安。好吧,放弃引蛇出洞的计划,改为主动出击,我这就去把扰乱学校秩序的妖魔鬼怪清除掉。”
“怎么做……?”
“只要满足心存妖魔这个条件,受到结界的影响就会出现类似感冒发烧的症状。再加上连杀两人的是新生妖物,所以目前妖物的意识、行动都是按照主人的意愿进行的。也就是说,找到衍生妖物的主人就可以了。”
———
时间流逝得很快,教师有些在意地往门外看去,又把视线收回移到蓦然身上“已经超过五分钟了,班长,能拜托妳把卢雁婷叫回来吗?”
“你还敢叫我……”蓦然心平气和地反驳着说“我现在还没有摆脱警方的嫌疑,万一又出事了,你不怕我会崩溃掉么?”
合上书本,教师带头走出了课室“我跟妳一起去,妳进女厕,我在外面等总可以了吧?”
“……哦。”既然有教师陪同,那么就算出事了也有人证明自己无辜,蓦然随后跟了上去。
“班长,刚才怎么突然吼得那么大声呢?”
“只是觉得心烦……”
“是因为发生了那种事的缘故吗,也对,我能理解。”
属于教师的温柔面容映入眼中,蓦然不屑地移开目光,她无法从这个男人的安慰中感受到暖意“(装模作样,一个连真相也看不见的人能理解个什么东西……)”
滋滋……
手腕仿佛有微弱的电流经过,蓦然连忙抬起戴有念珠的手“怎么回事……”
“有什么事吗,班长?”
“没……”一抬头,昨日的妖物宛如静坐的思考者,蹲坐在走廊过道上虎视眈眈。
“是吗,那继续走吧?”
“等等!”蓦然像是发了疯般制止道“你看不到前面的东西吗?”
教师转过头去,泛着残忍与嗜血的双眸正与他对视。那种令人恐惧的深红,光是从旁边看就让蓦然有种晕眩感。
“前面?到底有什么?”
教师跟妖物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十公分,那尖锐的獠牙几乎快要触碰到他的额头。然而在他的眼中,除了熟悉的校园以外别无他物。沙华说过将死之人才能见到妖物,也就是说这头妖物并不是无差别地杀戮,它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昨日没能杀掉的蓦然。
如同灵体般穿过教师的肉身,妖物挥舞着粗壮发达的上肢袭向手无寸铁的猎物!
抬臂格挡,学习的防身术总算派上了用场,身心早已磨炼过的她并没有因恐惧而使不上力。也正因为这个举动,戴在她手腕上的念珠迸射出光芒,形成一层天蓝色的圆形护罩替她承受了致命的挥击。
然而在意料之外的是,尽管有护罩的防御,蓦然却依旧被强横的力量打飞,往侧面的楼梯处摔去。
“啊!”
身后的墙壁被护罩碾压碎裂,使蓦然整个身体凹陷了进去。
本以为这么一摔会断掉几根骨头,可蓦然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。她的视线开始往上方移去,除了惊愕的教师以外,妖物击打防护罩的手臂如同被灼烧过般,渗着清晰可见的血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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